第十五话 希望の若葉が残骸の中にある
希望就好比荒原中的嫩叶，弱小且不堪一击，但却拥有着比任何植株都要顽强的生命力，于风雨中倔强生长，在狂风下宁弯不折。正是有了希望，人才会产生贪欲，会奢求更多想要的东西，会感到绝望。
库洛在阅读这本闲书时并没有太多期待，只是单纯为了打发时间度过漫漫长夜，可其中内容令他渐渐看了进去，直至黎恩醒来交班守夜才忽的回过神来揉揉眼睛打了个哈欠。
“看什么书这样入迷呢？”黎恩想逗逗这位过分省心的弟子，故意问道，“你在听我讲魔法界常识的时候可没有这么专注，甚至有时候还溜号，看这本书倒挺认真的。”
“原来师父你看出来了啊，我还以为你没发现我溜号呢。”库洛回想着自己以往倾听师父有关生活方面的教诲总是左耳进右耳出的事实，不知该怎样嘲讽那时洋洋得意的自己，“但这本书意外地还不坏，写的一些东西比较富有哲理，就是过分抽象了点不太好懂。师父你有兴趣吗？”
黎恩也是个爱读书的人，而且并不是会只盯着魔法书阅读的死板之人，听弟子这么推荐也来了兴趣。但考虑到弟子的睡眠问题，他只让库洛给他大致讲一下感触最深的部分听听。
“书里说到有关希望的事情。它把希望比作嫩叶，以此来叙述人的思维和行为。”少年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希望很难被摧毁，但任何人之所以会绝望都是因为他或她曾经怀有过希望。为此断言希望具有两面性又不确切，所以我们应该将希望称作因人而异的意志体，认定它是不存在善恶之分的。”
不论怎么听这种话题都有些危险，还超出了三观可承受的范围，几近哲学思辨论证过程。黎恩默默想着，尽可能不受影响地听完库洛一番长篇大论，还递给对方水袋让他歇口气。
“不过有一点我还不太明白，师父。”库洛咕咚咕咚地大口喝着水，末了还抹抹嘴又开始提问，“书里提到的‘极限’究竟是在哪里，是怎样的表现形式，我看不懂。”
“那应该是指人类在出乎寻常的困境面前表现出的精神不稳程度。”黎恩想了想解释道，“常人的精神有一个临界点，过界就会崩溃并失去对自身行为的控制，我们管这样的人叫疯子。而在面对灾难等突发情况时，原本处于稳定状态的精神会变得摇摆不定，更加容易出现崩溃状态，这种即将崩溃却还依靠自身理智抑制着崩溃的临界状态就是极限。”
人在存有希望但并没有如愿以偿的时候会产生一种下意识的恐慌心理。随着恐慌程度的加深，希望也会渐渐消失甚至转化为绝望，绝望后就是精神的崩溃及心灵的重创，这类已然绝望的人正是所谓的行尸走肉。
“原来如此。”库洛放下水袋，仰头看向星空，“真希望能够见到在绝境中也能够始终坚守本心怀有希望的人啊。那样的人，一定很值得敬佩。”
“如果能见到也是一件幸事。诺森比亚的幸存者大都足够坚强，可仍会在只身一人的情况下无法忍受沉重的悲伤感且暗自落泪。能够真正身处绝境还恪守自我的人，又是怎样的呢。”
这时的师徒二人都没有想到的是，他们很快就会遇到他们口中的那种人，并为之深深震撼。
从瓦利玛着陆的那片沼泽到帝国与克洛斯贝尔自治州的边境处尚有一段距离，其间最繁华的应属凯尔迪克这座交易城市。黎恩和库洛带着变成雪狐的瓦利玛很顺利地通过检查口走进城中，很快就被琳琅满目的商品迷花了眼。
“库洛，我想尝尝那个。”瓦利玛用龙族特技密音传语对库洛说道，“那个是叫什么小吃来着？人类的食物种类太多，我都记不太清。”
“那是可丽饼，瓦利玛，是一种比较流行的甜食。”库洛忍笑道，“我可以给你买一个尝尝，不过你们吃人类的食物也可以吗？”
“龙族的胃口好得很，那种东西很容易消化。”瓦利玛得意地科普起来，“连石头都可以消化的我们才不会因吃了人类的软食就消化不良。”
既然如此库洛也没有异议，径直走到黎恩面前说了一声就去摊位那边买可丽饼了。这里游客众多，就连这种小摊子也聚集不少人，他就抱着瓦利玛走到最后面排队站好。
“听说了吗，虽然这里的人们大都经商富裕得很，可从这里再往偏南一点的地方走去就会抵达一个非常贫穷的村落呢！那里的人连吃食都很难寻觅，也不知道政府的那些官员都在想些什么。”
“不会吧？真的有那么穷的地方？！可至少旅者魔法使们能够给予些帮助，然后拜托协会调节什么的——”
“没用没用，那里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地里不长庄稼，种不了作物。而那个村的人很传统，都不肯离开那里另谋生路，岂不是只能坐等被饿死嘛。”
“不长庄稼的地就是荒地啊！有这种能力的存在，该不会传说中那位魔王？”
“对对，听说就是魔王搞的鬼，几十年前在那里下了诅咒。唉，真希望有人可以说服他们离开那里... ...但也有可能是被诅咒束缚无法离开吧。”
“怎么会... ...真是太残忍了。”
库洛抿起唇，望向两名说话的少女，迟疑片刻就放弃排队大步走了过去。
“不好意思，有关那个村落的事情我有些好奇，可以说得更具体些吗？”
放眼望去是大片的荒地，没有一点绿色。土褐色的地面坑坑洼洼，寸草不生。偶然有几只小鸟飞过，也头不抬眼不睁地直直朝远方飞去，不作任何停歇。这里，是真正的荒村。
头一回目睹这种地方的师徒二人皆是瞪圆了双眼，下意识地搜寻起还活着的人。可最后的最后，他们也只感测到几户人家中还有生命反应。
“库洛，这边。”黎恩咬着下唇朝生命反应最多也最微弱的那座小房走去，“那座房内有一个人，两个人，三个人... ...应该有五个人还活着。”
银发的少年右手攥紧成拳，用左手轻柔地把瓦利玛往肩上推了推防止不知何时睡着的“雪狐”掉下来，走路快而稳。
房子的门没锁，黎恩只是轻轻一推它便开了。房中的人似乎察觉到了外人的进入，一个个吃力地走了过来投出探寻的视线。
“请问，两位有什么事吗？”其中看起来最年长的那个女孩轻声问道，“如两位所见，我们家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也无法做到款待贵客，所以... ...”
她身后跟着的几个孩子连连点头，用澄澈的双眼注视着魔法使师徒俩。这些孩子的共同点是都骨瘦如柴，脸颊因缺少营养而向下凹陷，乍眼看去很是可怕。可黎恩和库洛只感不是滋味，并认定不能对此视而不见。
“你们家没有大人吗？”黎恩声音有点干涩，“我是一名旅者魔法使，旁边这位是我的弟子，我们希望和这里能够做主的人谈谈，至少运来物资——”
“感谢您们二位的好意。”女孩幽幽的叹了口气，“但我们支付不起代价，而不付出什么我们无法心安理得接受救济。这样吧，等我们的爷爷回来之后请他和两位商谈。爷爷很快就会回来，二位不嫌弃的话里面请。”
“我直接去找你们的爷爷吧。可以告诉我他往哪个方向走去了吗？”黎恩提议道，“你们现在至少需要一些干净的水。库洛，拜托了。”
“是，师父。”
库洛从魔力储物袋中取出两大瓶水，运用魔力将其中一瓶的一部分水均匀倒入五个纸杯中。他把未开封的那瓶水抱到角落里，又把开了封的水瓶放到孩子们面前。
“请用吧，各位，不必担心质量问题。”黎恩补充说明，“这些水是我们从凯尔迪克带来的，在储物袋里保存完好。”
最小的那个孩子看起来已经忍不住想要喝水的欲念，用祈求的目光注视着他的大姐。而先前一直在跟黎恩交谈的女孩盯着黎恩和库洛看了片刻，深深弯下腰朝二人鞠了一躬。
“非常感谢！”她的嘴唇轻颤，“二弟，三弟，四妹，五弟，快谢谢两位大人，然后喝吧。”
走在寻找老人的路上，库洛沉默不语。作为前来寻找魔王线索的提出者，他为自己的冲动和心中只有复仇念头感到愧疚。那时谈论这里的两个人分明说过这里的大致情况，为何他的心思只放在了魔王线索上？真是太不应该了，可恶。
“前面应该就是了。”黎恩忽然说道，眼神忧伤，“我们一定要快一些征得这里人们的同意，为他们提供稳定的食物来源。总有办法的，一定会有办法。”
再铁石心肠的人看到这种惨况都会心口发闷，何况感情丰沛之人。可当两人找到晕过去的老人后，他们望着眼前的场面再也无心思考其他事情。
那位该是孩子们爷爷的老人正倒在地面上昏迷不醒，身侧是另一位老人早已冰冷僵硬的尸体。但最令人震惊的是，那名已死的老人被剖开了腹部，里面装满泥土，硬生生将老人的腹部撑大。不可思议地，死去的老人脸上挂着安详的笑容。
“这是，怎么回事... ...？”黎恩呆呆地瞅着那具奇怪的尸体，“人的肚子里都是土，而且像是她生前自己吃下去的——”
太过于荒谬的事实惊呆了这位本是身经无数历练的魔法使。这会儿反倒是库洛更加冷静，提醒黎恩查看老人的情况，自己则是去找还有力气来这里的村里人和那些孩子们过来确认老人身份。
“只是因饥饿和惊吓过度导致的暂时性昏迷，稍稍让他在阴凉的地方睡一会儿就能醒过来了。”黎恩确认过老人的状态后对赶来的其他村中人说道，“可除此之外还有件令我很在意的事情。”
黎恩掀开盖在老人身上的那条暂且拿来作为披被使用的长布，继而听到一阵压抑的抽气声。这位老者的双腿上布满刀痕，原本就少得可怜的皮肉似是经受过数次刀削变得更加稀少，有的地方已露出森森白骨。
“怎么回事啊，这是... ...”打小就爱跟着身为市长的爷爷到处乱跑从而解决过不少民事纠纷的库洛认得出更深层面的事实，“这些伤都是这位老爷爷自己造出来的！恐怕是用了某种锋利的刀刃亲手将腿上的肉一片片割下，然后——”
他忽然失语。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答案呼之欲出，可在场者理解后都说不出口。抚养五个孩子这种事放在普通家庭都是负担不起的，更不用说是在这种连基本吃食也无力保证的荒村。为了尚且稚嫩的小生命们，这位了不起的老人选择以这样的方式维持食物的供给，且已不知这样做了多久。
“我原本以为自己家里就足够贫穷了，还为此暗自抱怨过，没想到... ...”一名村民羞愧不已，“那户人家其实本是我们这个村中最有钱的，但那也是被诅咒之前的事情了。这个村子遭受魔王的诅咒之后那户人家立即变得十分贫穷，其原因有大半还是分散钱财粮食给村中最先坚持不下去的那些人。这位老先生年轻的时候就遭受此难，连带着他新婚的妻子也受累，可当时他们已经生下一个男孩... ...”
老夫妇两人一面消耗着祖上留下的家产，一面供给自己的儿子长大成人。可不料这个诅咒会遗传给后代，于是他们的儿子也只能待在村中尽己所能甚至不考虑结婚之事。不过缘分这种东西是强求不来却时机一到自然来临的，同村的一名女性很快就和他坠入爱河产下一对双胞胎姐弟，随后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又生下一对双胞胎兄妹和一个小男孩。被逼无奈的年轻夫妻二人选择碰碰运气，在诅咒不会生效的范围之内经常四处转圈寻找可食用的东西勉勉强强供应全家人的吃食整整九年。这还不包括生下最小孩子之后苦熬过去的两年时间。
“都是命啊。时也，命也！”清醒过来的老人听到同村人的回顾，老泪纵横，“我那命苦的儿子和儿媳啊，生不该在这村里呆着！都是我没用，不能保护孩子们！”
原来，那对命短的年轻夫妇在三年前就双双去世了，死因是突然闯进诅咒区域的外来魔兽袭击。村中的人大都连吃食问题都要苦恼半天，更别提战斗力强弱的事啦。都是那对小夫妻拼死抵抗才斩杀魔兽，让其他村里人含泪饱食了几天。从那之后就是老夫妇在照顾五个孩子，有时其他人家也会来帮把手。
“为何路过的魔法使们都装作什么都没看到的样子，也不让别人知晓这里的情况？！”黎恩不甘地低声喊道，“让普通人遇到这种事情还置之不理的魔法使都是失格者！”
“您可能不知道吧，魔法使大人。”另一名村民解释说，“起初有几位热心的魔法使也看不下去眼，有的人试图破解诅咒，有的人为我们提供吃食，让我们这村里的人至少还有活到现在的能力。可是当他们离开这里之后就会把这里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只有记笔记的人才能通过自己的笔记了解到这里的情况。可是人这种生物光是间接认知不会拥有强烈的什么情绪啊，就不认为自己写的东西都绝对真实，会觉得自己有些夸大其词，而后将这当做笑谈传开。”
“你们遭到了什么诅咒？”
“本村人的诅咒内容是离开诅咒不生效的区域就会猝死。外来者的话就是我所说的失去有关这个村落的记忆。魔王是想要慢慢逼死我们这个村的人啊，唉... ...也是无可奈何。兴许那位魔王和我们村的某位已故长辈有仇，一怒之下就行此举吧。”
不论怎样，随意剥夺他人生的权利就是错误的。黎恩紧皱着眉头，首先让库洛取出部分食物和水分给在场的所有人，决定先让大家恢复体力再商议今后的事情。同样得到食物的老人却坐在地上迟疑着没有动口，攥住面饼四处张望起来。
“怎么了，老爷爷？”库洛抱着还在呼呼大睡的瓦利玛问道，“您不饿吗？恢复精神才有力气照顾孩子们呢。”
“哦，不是不是。”老人回以苦笑，“孩子啊，你知道我家的那几个孩子吃过东西了吗？我今天原本是要在埋葬了我老伴之后就去给他们找吃的，没想到第一件事都没做完就晕倒了。”
“您别着急，我们是先去您家看到您的孙子孙女们的，刚刚也给他们送去了食物。您慢慢吃吧。”
老人再三确认后缓缓点头，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他吃东西的动作很慢，没有任何味道的面饼硬是被他咀嚼的方式弄得看上去味道堪比玉盘珍馐，令人只是看着就心中充满快乐和幸福的滋味。这是一位饥饿者的幸福观表现。
“老先生，我对于您之前提到的另一位老人家的故事有些感兴趣，可否冒昧问一下具体情况？”
吃完东西喝过水后面色红润些许的老人闻言眼神黯淡片刻，而后以肉眼难以分辨的点头幅度作为答复。
“她连我都瞒着了。但这也不怪她，毕竟我也瞒着她我做的事情——哦，这件事你们大伙儿应该都猜到了，我不多提。只是请为我向孩子们保密。”老人深吸几口气，慢慢呼出，眼圈有些发红，“她啊，嫁给我真是受了太多委屈。没让她过上一天好日子，反而被她安慰鼓励了不知道多少次。”
通过老人的讲述，黎恩和库洛了解到这位已然逝去的老奶奶年轻时是帝国东部有名的美女。老爷爷对她一见钟情，而她又很赏识老爷爷的才华横溢就委身下嫁给身为本村人的老爷爷，生下一子。可自从诅咒生效之后，老夫妇的儿子儿媳死于魔兽之口，家中重担就又都压到了两位老人身上。生性乐观向上的老奶奶整天笑呵呵的，开导五个孩子给他们讲各种故事，还总是鼓励老爷爷明天会更好。
年轻夫妇逝世后最初的一年里，老人们还能够设法找到足够的食物给孩子们吃，连带着自己也能吃个半饱。但好景不长，附近的食物都被“清理”得干干净净，放眼放去竟是没有任何可以吃的东西了。依靠家中存粮的老爷爷很不安，开始定期找借口外出割自己的腿肉再带回家中谎称这是在诅咒范围边界处偶遇好心的人对方送的魔兽肉。而每到这种时候，老奶奶都会笑着拍拍肚子说‘哎呀真是不巧，我今天已经吃饱了’并给孩子们看她鼓鼓的肚皮。次数多了，老爷爷自然会起疑心，就趁老奶奶睡着的时候掀开对方的衣服，却发现对方的肚子着实很鼓，按一按也是硬硬的明显装了不少东西才放心下来。
然后便到了今天。经过这里的魔法使终究只在少数，给予的援助很有限，孩子们已断粮两天。老爷爷准备旧戏重演再去割自己的肉，临出门时却听到孩子们一阵惊呼声。他走进屋一看，老奶奶已是奄奄一息，脸上却仍旧挂着慈祥的笑容，正用她颤抖着的手抚摸最小那个孩子的脸颊。这明显是回光返照，但老爷爷不明白总会吃得很饱的老奶奶为什么会如此虚弱又不像是生了病。
“结果，您心生疑惑就在埋葬她之前剖开了她的腹部，发现里面都是泥土... ...是，这样吗？”
“是啊。我居然没有怀疑过她的说法，还真的以为她在哪里有了奇遇能够满足自己的生存需求。”老爷爷痛苦地说着，“她在临走前说的最后一句话还是常用来安慰孩子们的那句‘不碍事，我很饱’。分明是几乎没吃过东西的人，却能带着那样犯规的表情说出那种话... ...！”
魔法使师徒听到其他人低低的啜泣声。只有这些处于饥饿威胁边界的人才能感同身受，知晓那种做法需要多少勇气。他们的确在最痛苦的时候也没有做出非人的残酷之事，坚守着为人底线，却在觉悟上输给了那位潇洒的老奶奶。人啊，明明都会恐惧死亡，特别是慢性死亡。但若真有什么足以让人克服这种恐惧的存在，那一定是爱。
“让我来吧。”雪狐形态的瓦利玛冷不丁开口冲村民们说，“魔王的诅咒说到底只是一种比较稀有的魔法罢了。我们龙族可以无视这种效果，并能够将免疫这种效果的能力赋予人类。”
“瓦利玛！”库洛惊讶地看向怀里的“雪狐”，“真的可以吗？！最好是让大家都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保证这里的人们不会继续遭受这种痛。”
“没错，正是如此！”瓦利玛跳到地面上，纵身一跃蹦到空中化回原形，“稍稍退开些，我看看这里的诅咒是什么形态。”
说罢，它展翅用力一震，镇破了无形的屏障。顿时，村中的人们无故热泪盈眶，切实感受到有什么束缚着他们的东西被彻底解开了。
“不是现任魔王干的。”瓦利玛变回雪狐形态，重新跳到库洛怀里嘀咕着，“真奇怪，原来每一任魔王的魔力都不太一样吗。”
事情这样一来就比瓦利玛想得还要好办。被破除诅咒的村中人可以自由前往其他地方，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在黎恩的支持下，老爷爷一家人更是搬到了帝都近郊的城市托里斯塔定居，不再为食物担忧。
“按照瓦利玛的说法，这次的事不是现任魔王做的。”库洛如实向黎恩汇报道，“应该是前任魔王甚至是前前任魔王干的。”
这番话让黎恩心下稍安。可这不等同于现任魔王不会做出更过火的事，且事实上对方已经犯下滔天罪行毁灭了茱莱和诺森比亚。
“我们按照原计划继续前进吧，库洛。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我们去做。”
“好的，师父！”库洛干劲满满地答道，“不过，活下去一定是比死亡更加困难的事情吧。看到这个村的人以后，我突然就这样想了。”
“那需要看你想要怎样的生活方式。想要在那样的条件下还认真活着所付出的努力是我们这些不经历的人无法体会到的。不过，空说无用，我也是个很自私的人呢。”
“哎？”
这是，什么意思？库洛想要追问下去，却在看到黎恩晦明不清的神色后住了口。越是和师父相处得久了，他越能够分辨出师父的心情如何。比如现在他师父的心情就不太好，这会儿不易打扰。
“没什么，只要你能够明白我不会让你落到那个处境就是了，库洛。”
黎恩温和地笑着，面色与平日别无两样。可库洛却硬生生从那张情绪不明的脸上读出几近扭曲的觉悟。于是他轻轻点头，抱紧了瓦利玛。
——“师父，不管怎样我都会站在你这边的。”
END
【注：本次配乐曲名为《I Do》，是动画《攻壳机动队》第二部的插曲。】